第三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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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姜顏面上泛著點紅，眉眼盈盈。
“別說，還真挺甜，說話一套套，到底跟誰學的。”
他笑，“見了夫人自學成才。”
牧江說完幫她撫開發梢一點雪，問：“你在這幹什麽？”
姜顏這才想起那倆準備抄書的，她看了看這個還沒臉黑的始作俑者，更樂了，擡指抵在唇前做了個手勢。
“噓。”她壓低聲音道，“跟你說個事，姜肖堯今天沒看書沒背書，這會兒還拉我丫頭幫他抄書，你說過不過分。不過話說回來，你個當姐夫的也太狠了。”
“……你個當姐姐的也沒仁慈到哪裏，這就跟我交代完了。”
“啊，也是啊。”
姜顏面上擺著幸災樂禍，起身扒拉著矮叢一望，那兩人已經不見，再往邊上瞧了瞧，原來是換了地方，約莫是不想弄得滿身雪濕了紙，到了一棵稍稍能擋雨的樹下。
她拉著牧江往那裏走了走，姜肖堯跟七桃還在商量怎麽個分法，背著身壓根沒註意到他們。
“要麽你還是抄五十份罷，我都汪給你聽了。”
“？可是我沒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姜顏站在那兒，逗道：“要不我幫你們抄個二十張？”
姜老幺垂著腦袋沒顧上看她：“好啊！你先等等，那麽還剩八十，七桃你四十，我四十，怎麽樣？”
七桃：“嗯嗯。”
牧江默了一會兒，十分配合地跟了一句：“那不如剩下八十份都我來。”
“好啊！！！一會兒我給你……”姜肖堯喜出望外喜上眉梢歡天喜地喜極而泣，“大賞”二字未說完，回頭一擡眼，僵了住。
牧江臉色微沈，話裏卻透著幾分揶揄：
“你要給我什麽？”
姜肖堯欲哭無淚：“我給……我給你我的命吧哥。”
最後姜家二少喜提大禮抄一贈一，共計兩百遍。
夜色深深，書房通明，姜肖堯在抄書，另一張長桌上牧江正陪著寫東西，一筆一劃間皆是神韻，筆鋒走勢有力且漂亮。
姜顏則在邊上吃糕點小食，時而跟七桃說說笑笑。
男人認真時候總是很有魅力，眼前一個小的，一個大的，面皮生得都好，賞人如賞景。
當然小的跟大的是沒法比的，牧江眼睫微垂，身上滿是歲月沈澱出來的穩重味道，而擡眼跟她笑時又不乏一點散漫輕佻，當真是叫人越看越歡喜。
至於小的，稚氣未脫，不情不願，臭著臉托著腮，一手字龍飛鳳舞。
不過七桃可能更好小的那口。
姜顏咬著糖蓮子，在那坐得有些無聊，起身過去準備看看牧江在寫什麽，那人卻收起了紙。
“幹什麽，不讓看嗎，別是給什麽小姐公主寫情詩吧？”
“？腦子裏成日想的什麽。”
“你給我瞅瞅，我就不這麽想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……你變了，你不愛我了，你連寫兩個字都要藏著掖著了。”
“……”牧江無奈笑嘆，“給皇帝的，沒什麽好看的。”
“可你不是一個武將？怎麽還要上諫。”
“你夫君文武雙全，不想當皇帝但心系天下，只好寫些東西給皇帝指點迷津。”
“牧江。”姜顏一臉正色，“這話說出去，是要殺頭的。”
“誰說出去。”牧江朝姜肖堯一擡下巴，“他嗎？”
姜肖堯：……你們打情罵俏管我什麽事，我活得好好的幹嘛想不開。
“別看我，我不敢，我抄書，我認慫。”
姜顏樂樂呵呵在那笑，被牧江一把攬過擁到腿上坐了下來。
“想看什麽，我寫給你看。”
“都行，你寫一二三四也行。”
牧江提筆蘸墨，手臂微屈，把姜顏半圈在懷，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寫了四字：
她靠在他胸前看，嗤著搡了他一下。
“你還真寫一二三四。”
“我多聽話，夫人說一二三四就絕不寫四三二一，還怪上我了。”
牧江眼裏笑意只增不減，邊說邊在下面補字：
一江寒水入風月，二八佳人腰無骨。
寫的那個橫豎筆畫收得幹凈利落，看的那個饒有興致地在那跟著一字一句念。
到“三更歸夢”時牧江頓了頓，臟腑間忽地絞起一陣灼痛，連帶眼前都一黑。
他的手一顫，握著的筆險些落下，姜顏眼睛望在紙上，沒看到他微蹙的眉，還以為他想不出來下一句，逗他道：
“夫君，你不是文武雙全嗎，你的文呢，筆墨呢。”
牧江穩穩呼吸，熬過那一陣落筆又跟兩句，把一二三四補了齊：
一江寒水入風月，二八佳人腰無骨。
三更歸夢和衣擁，四時懷人唯玉顏。
他寫完擱下筆，低聲道：
“寫得不好，果然比起風雅動腦子，我還是適合流汗動身子。”
姜顏不是沒聽出裏頭的另一層意思，笑回；
“你這大將軍說話怎麽流裏流氣的。”
“不怨我，一見你我六根就不清凈。”
姜肖堯在那轉了轉發酸的手：
“沒事，你們就當我不在，動身子也沒事。”
姜顏輕咳兩聲，從牧江身上下來後撫了撫衣裙，她雖然愛玩起來放蕩不羈，但還沒放蕩到在親弟跟丫頭面前跟牧江這樣那樣。
“那你繼續忙，好好教育教育皇帝。這話要傳出去了我跟你一起被殺頭。”她俏皮擡眼，“陪你殉情。”
牧江楞楞，沒說話，姜顏盯著他，“怎麽？太感動了？你好像臉色不大好，沒事吧。”
“有些不舒服，不要緊。”
姜顏有些擔心地瞅了會兒，過去摸了摸他額頭，溫度不高，似乎挺正常。
“放心，我自己身體自己有數。”
他給了一句寬心話，姜顏心想這人往日裏也蒼白無血色，便也沒想太多。
姜顏坐回先前的位置，可沒等多久又開始坐不住，她望著屋外飛雪，起身拉著七桃走了出去。
屋外月光落了一地銀輝，她走時撈了毛裘衣披在身上，一抹紅襯在白裏，亮眼又驚艷。
牧江寫寫停停，屋外傳來些笑聲，清列冽，脆生生，甜而不膩，勾得人心癢。
忽而姜顏踩著小步子跑了進來。
“夫君快看，我的新作！”
停在門口的她一手一個雪團子，跟當時大漠裏的兩個沙柱子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她擡擡左邊掌心，“這個大些的是你，”接著又擡擡右邊掌心，“這個可愛漂亮玲瓏小巧冰清玉潔惹人憐的是我。”
說完這通話姜顏自己先樂了開，牧江擱下筆，有些好笑地看著她。
“你是我夫人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一旁的半大孩子也停了筆，他巴巴地望著外頭，被她們勾得只想沖出去瘋玩。
牧江淡淡一掃，起身道：
“走吧。”
“……我不用抄了！？”
姜老幺喜極而泣，卻聽那人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。
“沒，玩會兒再寫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一大一小跟著到了蒼茫雪下。
七桃看他們都出來，反而悄悄摸了回去，沒多久她又出來到姜肖堯身邊拍了拍他肩膀。
她輕聲：“姜小少爺，我把今天偷偷抄好的放你底下了。”
姜肖堯一楞，回頭望她一眼，只覺感天動地催人淚下。
“七桃你真好，比我姐還好，我覺著她現在心裏已經沒我這個弟了，還是你好，以後我也待你好。”
“…………不了少爺，我擔不起。”
“我說擔得起就擔得起，不過我現在沒什麽本事，你可能得等些時候。”
另一邊姜顏把“新作”安置在了地上，牧江站在一旁看。
細碎的雪洋洋灑灑落下來，蓋在她青絲上，粘在她睫毛上，她蹲在那，像冰上燒著一團火，生生燒亮他了無生趣的一生。
姜顏放完後站起身，指尖被凍得通紅，牧江輕輕一牽，不動聲色把那冰手握進了掌心。
“多大的人了，小孩兒一樣。”
“我是想哄你開心，你看你現在，就笑得很好看。”
她眉梢眼尾生機勃勃，剛說完這句，一團雪忽而飛了過來。牧江反應快，側身一挪，把那堆軟乎乎的冰淩擋了下來。
姜肖堯一僵，滿腦子只剩兩字：完了。
姜顏從牧江身側探出頭，抽手蹲身抄了一團就往他身上丟。
“混小子，你怎麽能砸你姐夫，我都還沒動手，你怎麽能趕在我前面！”
牧江：？
“……我錯了，我真不是有意的！”
姜家最鬧騰的兩個鬧騰開來，素來冷清的將軍府一時滿是人煙氣。
牧江在那看著他們追來打去笑了兩聲，天涼雪大，他正準備把他們叫回屋裏，眼睛前卻忽而暗了暗。
他擡掌抵在眸前，擰著眉一按一揉，再睜開時雙眼徹底黑透，恰好姜顏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。
“夫君，我幫你出了一口惡氣，快誇誇我。”
牧江陷在突如其來的暗裏，沒出聲。
“……夫君？你怎麽了？”
他故作淡然，雙手一展。
“沒怎麽，來，抱會兒，我好好誇誇你。”
姜顏笑笑，難得撒嬌：
“你過來抱我。”
牧江知道看不見只是暫時，卻不知道這一回的暫時等到什麽知道會消，他閉上眼睛，佯裝幾分輕松：
“阿顏，我看不見了，你體諒體諒我。”
“你這人怎麽比我還無賴，罷了罷了，算我輸。”
姜顏心情不賴，蓄力朝著閉眼睛那個跑去，輕輕躍起伸手一環他脖頸，“我來啦！”
牧江被那股力帶著後撤了半步，他穩住身子，低頭靠在她耳邊沈聲啞笑。
“才知道我無賴？現在起我就是個瞎子，靠夫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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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說，還真挺甜，說話一套套，到底跟誰學的。”
他笑，“見了夫人自學成才。”
牧江說完幫她撫開發梢一點雪，問：“你在這幹什麽？”
姜顏這才想起那倆準備抄書的，她看了看這個還沒臉黑的始作俑者，更樂了，擡指抵在唇前做了個手勢。
“噓。”她壓低聲音道，“跟你說個事，姜肖堯今天沒看書沒背書，這會兒還拉我丫頭幫他抄書，你說過不過分。不過話說回來，你個當姐夫的也太狠了。”
“……你個當姐姐的也沒仁慈到哪裏，這就跟我交代完了。”
“啊，也是啊。”
姜顏面上擺著幸災樂禍，起身扒拉著矮叢一望，那兩人已經不見，再往邊上瞧了瞧，原來是換了地方，約莫是不想弄得滿身雪濕了紙，到了一棵稍稍能擋雨的樹下。
她拉著牧江往那裏走了走，姜肖堯跟七桃還在商量怎麽個分法，背著身壓根沒註意到他們。
“要麽你還是抄五十份罷，我都汪給你聽了。”
“？可是我沒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姜顏站在那兒，逗道：“要不我幫你們抄個二十張？”
姜老幺垂著腦袋沒顧上看她：“好啊！你先等等，那麽還剩八十，七桃你四十，我四十，怎麽樣？”
七桃：“嗯嗯。”
牧江默了一會兒，十分配合地跟了一句：“那不如剩下八十份都我來。”
“好啊！！！一會兒我給你……”姜肖堯喜出望外喜上眉梢歡天喜地喜極而泣，“大賞”二字未說完，回頭一擡眼，僵了住。
牧江臉色微沈，話裏卻透著幾分揶揄：
“你要給我什麽？”
姜肖堯欲哭無淚：“我給……我給你我的命吧哥。”
最後姜家二少喜提大禮抄一贈一，共計兩百遍。
夜色深深，書房通明，姜肖堯在抄書，另一張長桌上牧江正陪著寫東西，一筆一劃間皆是神韻，筆鋒走勢有力且漂亮。
姜顏則在邊上吃糕點小食，時而跟七桃說說笑笑。
男人認真時候總是很有魅力，眼前一個小的，一個大的，面皮生得都好，賞人如賞景。
當然小的跟大的是沒法比的，牧江眼睫微垂，身上滿是歲月沈澱出來的穩重味道，而擡眼跟她笑時又不乏一點散漫輕佻，當真是叫人越看越歡喜。
至於小的，稚氣未脫，不情不願，臭著臉托著腮，一手字龍飛鳳舞。
不過七桃可能更好小的那口。
姜顏咬著糖蓮子，在那坐得有些無聊，起身過去準備看看牧江在寫什麽，那人卻收起了紙。
“幹什麽，不讓看嗎，別是給什麽小姐公主寫情詩吧？”
“？腦子裏成日想的什麽。”
“你給我瞅瞅，我就不這麽想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……你變了，你不愛我了，你連寫兩個字都要藏著掖著了。”
“……”牧江無奈笑嘆，“給皇帝的，沒什麽好看的。”
“可你不是一個武將？怎麽還要上諫。”
“你夫君文武雙全，不想當皇帝但心系天下，只好寫些東西給皇帝指點迷津。”
“牧江。”姜顏一臉正色，“這話說出去，是要殺頭的。”
“誰說出去。”牧江朝姜肖堯一擡下巴，“他嗎？”
姜肖堯：……你們打情罵俏管我什麽事，我活得好好的幹嘛想不開。
“別看我，我不敢，我抄書，我認慫。”
姜顏樂樂呵呵在那笑，被牧江一把攬過擁到腿上坐了下來。
“想看什麽，我寫給你看。”
“都行，你寫一二三四也行。”
牧江提筆蘸墨，手臂微屈，把姜顏半圈在懷，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寫了四字：
她靠在他胸前看，嗤著搡了他一下。
“你還真寫一二三四。”
“我多聽話，夫人說一二三四就絕不寫四三二一，還怪上我了。”
牧江眼裏笑意只增不減，邊說邊在下面補字：
一江寒水入風月，二八佳人腰無骨。
寫的那個橫豎筆畫收得幹凈利落，看的那個饒有興致地在那跟著一字一句念。
到“三更歸夢”時牧江頓了頓，臟腑間忽地絞起一陣灼痛，連帶眼前都一黑。
他的手一顫，握著的筆險些落下，姜顏眼睛望在紙上，沒看到他微蹙的眉，還以為他想不出來下一句，逗他道：
“夫君，你不是文武雙全嗎，你的文呢，筆墨呢。”
牧江穩穩呼吸，熬過那一陣落筆又跟兩句，把一二三四補了齊：
一江寒水入風月，二八佳人腰無骨。
三更歸夢和衣擁，四時懷人唯玉顏。
他寫完擱下筆，低聲道：
“寫得不好，果然比起風雅動腦子，我還是適合流汗動身子。”
姜顏不是沒聽出裏頭的另一層意思，笑回；
“你這大將軍說話怎麽流裏流氣的。”
“不怨我，一見你我六根就不清凈。”
姜肖堯在那轉了轉發酸的手：
“沒事，你們就當我不在，動身子也沒事。”
姜顏輕咳兩聲，從牧江身上下來後撫了撫衣裙，她雖然愛玩起來放蕩不羈，但還沒放蕩到在親弟跟丫頭面前跟牧江這樣那樣。
“那你繼續忙，好好教育教育皇帝。這話要傳出去了我跟你一起被殺頭。”她俏皮擡眼，“陪你殉情。”
牧江楞楞，沒說話，姜顏盯著他，“怎麽？太感動了？你好像臉色不大好，沒事吧。”
“有些不舒服，不要緊。”
姜顏有些擔心地瞅了會兒，過去摸了摸他額頭，溫度不高，似乎挺正常。
“放心，我自己身體自己有數。”
他給了一句寬心話，姜顏心想這人往日裏也蒼白無血色，便也沒想太多。
姜顏坐回先前的位置，可沒等多久又開始坐不住，她望著屋外飛雪，起身拉著七桃走了出去。
屋外月光落了一地銀輝，她走時撈了毛裘衣披在身上，一抹紅襯在白裏，亮眼又驚艷。
牧江寫寫停停，屋外傳來些笑聲，清列冽，脆生生，甜而不膩，勾得人心癢。
忽而姜顏踩著小步子跑了進來。
“夫君快看，我的新作！”
停在門口的她一手一個雪團子，跟當時大漠裏的兩個沙柱子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她擡擡左邊掌心，“這個大些的是你，”接著又擡擡右邊掌心，“這個可愛漂亮玲瓏小巧冰清玉潔惹人憐的是我。”
說完這通話姜顏自己先樂了開，牧江擱下筆，有些好笑地看著她。
“你是我夫人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一旁的半大孩子也停了筆，他巴巴地望著外頭，被她們勾得只想沖出去瘋玩。
牧江淡淡一掃，起身道：
“走吧。”
“……我不用抄了！？”
姜老幺喜極而泣，卻聽那人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。
“沒，玩會兒再寫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一大一小跟著到了蒼茫雪下。
七桃看他們都出來，反而悄悄摸了回去，沒多久她又出來到姜肖堯身邊拍了拍他肩膀。
她輕聲：“姜小少爺，我把今天偷偷抄好的放你底下了。”
姜肖堯一楞，回頭望她一眼，只覺感天動地催人淚下。
“七桃你真好，比我姐還好，我覺著她現在心裏已經沒我這個弟了，還是你好，以後我也待你好。”
“…………不了少爺，我擔不起。”
“我說擔得起就擔得起，不過我現在沒什麽本事，你可能得等些時候。”
另一邊姜顏把“新作”安置在了地上，牧江站在一旁看。
細碎的雪洋洋灑灑落下來，蓋在她青絲上，粘在她睫毛上，她蹲在那，像冰上燒著一團火，生生燒亮他了無生趣的一生。
姜顏放完後站起身，指尖被凍得通紅，牧江輕輕一牽，不動聲色把那冰手握進了掌心。
“多大的人了，小孩兒一樣。”
“我是想哄你開心，你看你現在，就笑得很好看。”
她眉梢眼尾生機勃勃，剛說完這句，一團雪忽而飛了過來。牧江反應快，側身一挪，把那堆軟乎乎的冰淩擋了下來。
姜肖堯一僵，滿腦子只剩兩字：完了。
姜顏從牧江身側探出頭，抽手蹲身抄了一團就往他身上丟。
“混小子，你怎麽能砸你姐夫，我都還沒動手，你怎麽能趕在我前面！”
牧江：？
“……我錯了，我真不是有意的！”
姜家最鬧騰的兩個鬧騰開來，素來冷清的將軍府一時滿是人煙氣。
牧江在那看著他們追來打去笑了兩聲，天涼雪大，他正準備把他們叫回屋裏，眼睛前卻忽而暗了暗。
他擡掌抵在眸前，擰著眉一按一揉，再睜開時雙眼徹底黑透，恰好姜顏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。
“夫君，我幫你出了一口惡氣，快誇誇我。”
牧江陷在突如其來的暗裏，沒出聲。
“……夫君？你怎麽了？”
他故作淡然，雙手一展。
“沒怎麽，來，抱會兒，我好好誇誇你。”
姜顏笑笑，難得撒嬌：
“你過來抱我。”
牧江知道看不見只是暫時，卻不知道這一回的暫時等到什麽知道會消，他閉上眼睛，佯裝幾分輕松：
“阿顏，我看不見了，你體諒體諒我。”
“你這人怎麽比我還無賴，罷了罷了，算我輸。”
姜顏心情不賴，蓄力朝著閉眼睛那個跑去，輕輕躍起伸手一環他脖頸，“我來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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